字节跳动两难，不卖可能国外死，卖可能国内死

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网站8月28日的公告，商务部、科技部调整发布了《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》（商务部 科技部公告2020年第38号，以下简称《目录》）。

调整内容的一部分被普遍认为与TikTok交易有交：「在信息处理技术（编号：056101X）项下增加控制要点：『……21．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』……」。抖音＆TikTok，或者再拓展至今日头条乃至字节跳动其他其他一些应用，其核心竞争力或者说核心价值即来自「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」，要说这条规定是为TikTok量身定制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
截图自中国商务部官网

字节跳动此前已表示，做好了关停美国业务的最坏打算

此前，TikTok于美国当地时间8月24日正式对美国政府提起诉讼。

对于这一诉讼，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表示，企业就国际紧急经济权利权利法（IEEPA）上诉美国政府的行为颇为罕见，也几无胜算，公司已经做好关停TikTok美国业务的最坏打算。字节跳动表示，因为关停涉及到TikTok在美国的1500多名员工和数千家合作伙伴，公司正在紧锣密鼓评估关停后员工、用户、合作伙伴等合法权益的受损情况，同步做好保障预案。

8月27日则有消息称，字节跳动出售TikTok在北美、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业务的交易可能会在未来48小时内达成。交易规模可能在200亿美元至300亿美元之间，最后买家可能为微软、甲骨文或沃尔玛。

紧接着，8月28日，商务部、科技部就调整发布了上述最新版的《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》。

在最新版《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》中，包括语音合成、人工智能交互界面、语音评测、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、无人机、量子密码等技术均被列入「限制出口」名单。

据美国彭博社援引一位知情人士透露，根据中国政府对人工智能领域技术出口实施的新限制，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美国业务将需要先取得中国政府的批准。

商务部公告中还提及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技术进出口管理条例》，凡是涉及向境外转移技术，无论是采用贸易还是投资或是其他方式，均要严格遵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技术进出口管理条例》的规定，其中限制类技术出口必须到省级商务主管部门申请技术出口许可，获得批准后方可对外进行实质性谈判，签订技术出口合同。

上述知情人士表示，新规定旨在推迟出售，而不是完全禁止。北京方面的进一步批准可能会推迟并破坏任何交易。这位知情人士说，由于中国政府的审查需要时间，TikTok交易可能会推迟到11月的美国大选之后。

当然，这位知情人士「旨在推迟出售而非完全禁止」显然包含不少推测成分。如果中国政府坚定地想要阻止此次交易，那么，字节跳动就可能面临最险恶的局面：遵守国内规定，无法取得政府批准，TikTok美国业务无法出售，那么美国业务可能被迫关停；不遵守国内规定，强行出售TikTok美国业务（如果字节跳动在股东大会的表决或其他情况下竟然敢这么做的话），那么，拿到巨额收购款项的同时，作为不听话的科技企业，国内母公司的经营就可能面临严重问题。

收购进展

商务部＆科技部新规28日出台后，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崔凡接受新华社采访时表示，新目录生效时尚未完成交易的技术出口方，如果准备出口调整后目录中的限制类技术，建议暂停磋商与贸易程序，履行好相关申请手续。

针对商务部＆科技部新规，8月30日字节跳动发布公告称：公司关注到商务部和科技部于8月28日，联合公布《关于调整发布＜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＞的公告》，公司将严格遵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技术进出口管理条例》和《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》，处理关于技术出口的相关业务。

截图自字节跳动官方账号

据《纽约时报》28日援引参与交易谈判的人士表示，收购TikTok美国业务的竞争已经进入「最后阶段」，有两组投标人提交了对这款视频应用的报价。其中一方来自微软和沃尔玛，两家公司已经联手；另一份竞标来自甲骨文，可能包括一个投资者联盟。

中国网友：帮你体面

字节跳动如今的困境可谓是「春风得意」和「两头不是人」兼具，一方面，抖音&TikTok受到了全球用户的喜爱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，是第一款取得「全球成功」的中国应用。另一方面，在当前的国际地缘政治背景下，取得「全球成功」的TikTok却又被当作典型而得到了各国政府的「特殊待遇」。

美国总统特朗普强迫字节跳动出售TikTok业务的同时，中国相关部门也出台了上述出口限制。与此同时，大量中国网友也对字节跳动「不体面」地屈服于特朗普淫威下（虽然TikTok已正式起诉特朗普政府），声称国家是在「帮你体面」。

截图自知乎相关问题页面

面对这种舆论环境，字节跳动卖不卖TikTok都将得罪某些群体。这种「两头不是人」的困境，不知道字节跳动还要面对多久？

在如今这种局面下，字节跳动已经做好的「关停TikTok美国业务的最坏打算」，似乎是局面最可能的发展方向中最可能的几个之一……